扒古谈僵之天坑火瓶精彩章节

我和胖子听阿依丽这番话不由得有些失望心里暗道：这小姑娘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前几天手无寸铁面对发狂的牦牛都不曾畏惧，今日双枪在手却又不敢进山了。

便对阿依丽说道：“咱们胯下有良马，手上有火枪，莫说遇上豺狼虎豹，就算遇上林子里最为凶猛的野猪王也应该是它躲着我们走，咱们哪有害怕的道理啊。”

胖子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就是，人才是百灵之首。而且咱们也不去太深的地方，一般深的地方转悠转悠就行了。”

阿依丽见我俩油腔滑调的不为所动便也耍起了公主脾气，催着胯下的枣红马走在前面不和我们再说话了。

玛里他巴尔山丛林密布，一入其中就仿佛进入了绿色的林海，各种不曾见过的植被，灌木多如牛毛，林深处百鸟歌喉婉转，莺声燕语在我们经过时又纷纷安静了下来。

峰子骑在马上东瞧瞧，西看看，不停和身后的打火机讲着东北老林子和这里的区别。

走着走着峰子在马背上忽然惊呼道：“哎哎，等等，等等。这有好东西。”

我和阿依丽闻言拽住缰绳回头去看，原来在不远处有一朵巴掌大的鸡油菌。

“你们等等我哈，没想到这还有鸡油菇呢，这可是好东西啊，在东北那都是炖鸡，那家伙老香了。”说罢便翻身下马，撅着大屁股趴在地上去采。

我看峰子那没出息的样，本不想多加理会，便想转头继续欣赏林子里的风光，一转头却见走在前面的阿依丽将手中的缰绳一紧，紧接着翻身下了马，从腰间抽出了砍柴的柴刀，并神色凝重的盯着峰子。

我见她神色不对，还拿出了武器，担心刚才我们俩爱答不理的状态给她得罪了，忙打圆场道：“啊，阿依丽妹子，刚才我俩是正在讨论哲学问题呢，不是有意无视你，你要是不高兴了，我替这死胖子向你道个歉。”

打火机见状也帮腔道：“对对对，大小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别动刀子啊。”

不料她对我俩说的话不置一语，仍缓步走向峰子，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下马拦她，以防她做什么傻事。可刚要动身却见阿依丽拿着柴刀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朝峰子身边指了指。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没发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我倍感奇怪揉了揉眼睛再朝那方向仔细观察，却见一条藤蔓突然动了起来，竟是一条竹叶青，正盘在灌木之上，探出它那三角形的脑袋死死盯着峰子。

我想提醒胖子注意有蛇，却怕惊了那蛇让峰子的处境更加危险。犹豫了半天只能在原地干着急，而那死胖子却在那采什么鸡油菌采的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危险。

就在我犹豫之时，峰子却是察觉到屁股后边有人朝他走过来，想回头确认是谁，不料他那肥胖的身躯却把那条竹叶青给彻底激怒了，那竹叶青以为胖子是在向它挑衅，弓起身子猛地朝胖子的打屁股咬去。

阿依丽在一旁看准机会，举起柴刀便朝蛇头斩去。

胖子只觉凉风一过，那蛇已然身首分离。

我暗暗叹了一声果断啊，若是自己恐怕做不到这么干脆利落。

胖子回头一看，见阿依丽手里攥着的柴刀上挂着血迹，忙去摸自己的屁股，确认自己没受伤又看到了一旁的断蛇方才恍然大悟，连连向阿依丽既道歉又道谢：“呃，那个大妹子啊，刚才你胖哥我说话有点冲了，你别生你胖哥气啊，我这人就这样有口无心。”

阿依丽点了点头缓缓道：我们牧民可不像你们城里人那么小心眼，玛里他巴尔山里的蛇很多，且大多都是剧毒蛇，领地意识极强，稍不留神就会被咬，在这里被毒蛇咬伤是非常致命的。

我和峰子闻言语塞，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我只得岔开话题道：“大妹子，刚才你那招力劈华山，刀斩蛇头的英姿实在是精彩，不知道是哪位前辈传授给你的。”

阿依丽见我说话殷勤心中的怒气也消退了几分态度一转说道：“是我爷爷，阿爸从来不许我动刀。”

阿依丽的爷爷巴图鲁是村里年龄最长的猎人，打过的狐狸与狼数不胜数，屋子内外挂满了皮草。据传说巴图鲁年轻时村里遭到了狼群的围攻，丢了不少肥羊，前来赶狼的牧民在过程中有不少都挂了彩，受了伤。巴图鲁闻信赶来，一人手拿了个大锅盖一手持了柄劈柴刀接连砍死了七八只狼，这才让狼群离开了村子解了危难。事后大家便都称呼老爷子叫巴图鲁，意思是勇敢的猎人。

说起阿依丽的爷爷，阿依丽表现的很是兴奋，话匣子也打开了，三个人一甩先前的不愉快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玛里他巴尔山的山脉处。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一条约有两米左右宽的河流出现在我们面前，河水不是太深，清澈见底，胖子下马蹲在河边清洗刚刚采摘蘑菇时弄脏的手。

我笑着打趣他道：“可别把你的猪蹄放进去。污染了水源，你叫山里的动物怎么喝啊。”

胖子不甘示弱的回骂道：“我呸，我这要是猪蹄，你那就是驴蹄。”

我跟胖子两个人虽然都是在农村长大，见过不少青山绿水，但与玛里他巴尔山的自然风光相比则显得有些相形见绌，我也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下马去和胖子打火机三个人嬉闹了起来。

阿依丽则下马让三匹马儿自由的在周围散步，自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打火机看着这青山绿水，突然对我们提议道：“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鸭子，离开北京小半年了，嘴里多多少少的想这一口了。”

胖子此时正在河里抓鱼，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气急败坏的骂道：“他妈的，这的鱼怎么这么精，哎，刚才谁说的鸭子？哪有鸭子呀。”

阿依丽闻言说道：“这个季节的野鸭都往南去了，即便有也都在山林里藏着，不好抓的。”

打火机有些失望地摆了摆手说：“嗐，我就是随口一说，待会吃野猪肉也挺好。”

阿依丽的心思比较细腻，虽然打火机身份特殊，但却仍是安慰他道：“待会进山打野猪的时候，可以顺便找找看看，我也挺想尝尝北京烤鸭的味道的。”

阿依丽说着说着，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东西，突然严肃的朝我们喊道：“你们先别玩了，快点过来看。”

有了之前的教训，我和峰子对这个草原长大的女孩无不佩服，回头看她神色惊慌，料想必是发现了什么，便与峰子往阿依丽那走去。

阿依丽神色凝重的盯着四周的灌木丛，打了个呼哨让不远处的马儿回到主人身边来。

我颇为不解便出言问她：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是有什么情况吗。

阿依丽指着不远处的石堆处说道：咱们可能碰到刚下完崽的母人熊了。

我闻言一愣，朝她指的地方看去，原来在河边有许多天然形成的大石头，石头颜色各异而在那石头里正趴着一直形似小狗的动物。

这动物说是狗，只是因为大小像狗，我和峰子在刚到北京的时候曾去北京动物园看过动物，那时候初到大城市人生地不熟，有时间了也不知道该干嘛，就在大街上乱转，哪人多哪热闹就往哪钻。走着走着没想到就到了北京动物园门口，峰子一看门口广告牌上写着四川运来了两只大熊猫，忙拉着我要进去看动物。两个人顶着太阳，排着甩出去百十米的长队老半天才买到票。

那时候我和胖子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工资才五块钱，没想到买两张票就花了三块钱。拿着票我和峰子翻来覆去的看，怎么也看不出这张画着一个卡通熊猫的绿色纸片能值一块五。

但在我和峰子进去后才发觉票价值了，园内不少动物都是动物园从非洲采购回来的，本土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当中拍照留念时，胖子还在熊笼子里的黑熊一起合过影，照片里峰子和黑熊正同时吃着香蕉，表情显得极为搞笑。

此时我一眼便认出了它，虽然毛色不同但绝对是一只熊崽子。胖子随后也认了出来，还饶有兴致的跟那小熊招了招手。

那熊崽子见我和峰子发现了它变得异常躁动，想要过河却又畏惧那湍流的河水，只好左顾右盼，原地转起圈来，奶声奶气的叫着。

峰子看了大笑道：“哎，这小家伙看来是迷路了呀。我看这样，咱也别打野猪了，把这小家伙带回去，是炖也好卖也罢，经济价值绝对比野猪强啊。”

说罢峰子俯身蹲下用和狗玩的姿势拍了拍手道：小家伙是不是迷路了，是不是找不着妈妈了，到峰哥这来，峰哥带你找妈妈。

我被峰子这么一说，心里一琢磨倒也觉得可行，不过此时回去很有可能会打扰村里的祭祀活动。便对胖子和阿依丽说道：“小胖的主意不错，但我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狩猎的乐趣也不能忘了。咱们可以先把这小熊崽子绑起来，送回村口的警务处里，再回来打野猪。”

峰子听了我的想法后连忙点头称是：“哎呀，英雄所见略同啊，咱俩这头脑总是能不谋而合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没好意思开口说。

一旁的阿依丽见我俩自说自话，来言去语之间又把她说的话给忘了便不满道：“你们俩在那说什么呢，还想着抓熊崽。那带崽的母熊脾气最是乖张暴躁，这会说不定就在一边悄悄瞧着呢，要是发现你俩抓它的崽就坏了，母熊会不顾一切的追杀咱们的！”

峰子自幼在东北长大，他爷爷和父亲都是靠山吃山的半个猎户，峰子也曾多次跟他父亲打过野猪。便摆了摆手笑道：妹子，不知道你们新疆牧民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叫一猪二熊三老虎。咱们这趟来干嘛了？对了打野猪。那既然要打林子里最凶猛的野猪那就没理由去怕排在它后边的熊了。

阿依丽被胖子堵的一时说不上话来，气的脸红红的。我忙拉了一把峰子道：我说小胖你怎么自打来了新疆性格怎么变了这么多，人家刚才还救了你一命。

峰子自知失言便叹息着说道：唉，我这嘴总没个把门的，等会去一定面壁思过，自我批评。

我随即又和阿依丽说道：当然咱们也得理论联系实际，咱们在这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没看见母熊的影子呀，说不定是他妈自己把它儿子给忘了，咱们今天既然看见了，要是也学它那没谱的娘放任它在这听天由命，自生自灭，那对它这条小性命无疑是下达了残酷的判决啊。

阿依丽被我这番话说的有些松动，但还是不放心道：“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要是母熊想起来了再回来找它。”

阿依丽没说完胖子便在一旁打断道：这好办，一会胖哥给它妈留张字条，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村里警务处打电话。说完便抢先走到小熊崽子身边蹲下像抓狗一样，揪着后脖颈子肉给提溜了起来。

那小熊崽子被胖子一提顿时吓得嗷嗷直叫，四蹄乱蹬张着嘴拼命地往后咬。这小熊崽子体格虽小却终究是只野兽，胖子虽然力大，但怕被小崽子给咬着投鼠忌器，十分力也只使出了七分。

阿依丽见胖子手段粗鲁，忙朝他喊道：它还是个小孩，你下手轻一点。说着便朝胖子走过去想要帮忙。

这时候我突然右眼皮一阵猛跳，像是抽筋了似的，我用力揉了揉眼睛，但眼皮仍是不住地颤抖我心里不由得思索到：民间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平常对这些封建迷信遗留的旧思想向来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

例如“什么眼皮跳是预兆，喷嚏响是有人想”。但突然间眼皮跳的这般剧烈，加之我们正在做的事多少有点缺德，即便是我不信这些心中也不免有些犯嘀咕便四下张望起来，正当我往河对岸的灌木林里看去时，看到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场景，一只约有两米多高的巨熊正在灌木后面人立着朝我们张望呢。

那巨熊见我发现了它忙蹲下身子，躲进了灌木丛中。不知道为什么它并没有直接朝我们冲过来，也许是忌惮我们人多马多，另或是看见了我背后背着的两把火枪。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这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我忙招呼胖子和阿依丽，胖子和阿依丽此时正在那逗弄那小熊，看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灌木丛后的情形。

我忙把情况和他二人说了一遍，阿依丽神色惊慌道：带崽的母熊极易暴怒，发起疯来三四个老虎都不是对手。此时看见我们在这欺负它的孩子，恐怕不会和我们善罢甘休，赶快把熊崽子扔在这里，快些离开吧。

胖子在一边起哄着回道：不善罢甘休它还想咋地，敢找咱们麻烦试试。当妈就要担起当妈的责任，照顾好自己孩子是它的本职工作，既然它自己玩忽职守，丢三落四。那就由高尚的无产阶级战士替它完成任务，代表人民剥夺它的抚养权。

阿依丽不想和峰子争辩努力劝说道：我小的时候村里闯进过两头发了疯的人熊，拦路杀了两个牧民。后面十几个猎人拿着猎枪围捕才堪堪只将其中一只公熊打死，而母熊则逃回了山里。刚才那只熊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只逃走了的母熊，它认出了你背后的枪所以才没直接冲上来，咱们现在面对的可能就是一只杀人熊，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它了以免惹上大祸。

胖子听后仍不以为然的说道：哼，我认为什么杀人熊，都是他妈的纸老虎。当年既然能被人民群众打跑，那今天也不会有改变，只要它敢效仿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带着傲慢与偏见找咱的麻烦，那就让它在无产阶级这堵铁墙的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我和胖子都属于军人家庭，虽然没能赶上为国家建功的机会，但一腔热血却是日夜沸腾。

此时我被峰子慷慨激昂的话所感染也附和道：“没错，正如小胖所说，当年它的老相好能被火枪给拿下，那今天也不能例外！要是它乖乖藏在山里不露头还则罢了，要是敢冥顽不灵，亡我之心不死，那就叫它得意而来，大败而归。”

说完我将背在身后的猎枪取下填装上了火药弹丸，紧紧握在手中并朝周围警戒。

峰子则从马褡裢里取出一个粗麻绳，想要去捆那小熊崽子。那小熊崽子见峰子手里拿着绳子不怀好意的朝自己走过来，便龇牙咧嘴的朝峰子扑过来，可那小熊崽子到底不如峰子老道被掐着脖子把它拎了起来，把前后两对熊掌捆了个结实，随后又拿了一个馕用手团成团塞进了熊嘴里，再用麻绳在熊嘴那向外突出的嘴巴上绑了个结实。干完一切峰子嘟囔到：哎，这样就不怕这小崽子闹事了。

阿依丽拍了拍手，三匹马应声回到我们身边。胖子拎着熊崽直接就上了马对我们说道：“所谓是兵贵神速啊，咱们赶紧回去把这小子安顿好还得回来打野猪，今晚还得吃红烧肉呢。”

三个人正欲上马离去，不料河对岸灌木后的母熊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一声震天的熊吼远远传来。

三人不约而同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这母熊没走远，刚才趁我们说话的时候，借着高大的灌木已经迂回到了我们的左侧，看样子是想找机会搞偷袭。之前可能是碍于我们身上的猎枪没有发作，此时见我们要走终是再也坐不住了。

人熊大的出奇，一声熊吼过后便发动着它那粗壮的躯体朝我们奔来。那人熊看着像个肥贼一样，跑起来却是飞快。我眼看人熊就要过河忙招呼峰子：“敌人已经向我们冲锋了，还不快上猎枪。”胖子把小熊往屁股下边一垫，接过背后的猎枪填装弹药。

我由于先前已经装过弹药，此时率先开枪“轰轰”两声枪响，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我左手发麻。

牧民用的双管猎枪，装的是土制火药弹丸，铁砂混合火药制成的弹药近距离杀伤力极大，而一旦距离稍远威力便大打折扣，所以牧民在驱赶野兽时往往是利用枪响声吓退野兽，而并非打退野兽。

此时两枪过去只将那人熊肩，腹打破了皮，却没有伤到人熊的要害。而此举却是激怒了它，咆哮着向我们冲来。

土制猎枪换弹极不容易，需将混合铁砂的火药一点点倒入枪膛之中，但这一来就需要浪费大量时间，所以村长才会给我们两把猎枪，能够交替使用以防不测。

峰子趁我换弹的功夫，将手中猎枪对准熊脸开了一枪，胖子之前从未用过这种猎枪也是被那巨大的后坐力给差点带倒，而本该打中熊头的弹丸也因为晃动而打到了人熊的耳朵上。

人熊虽浑身是伤，但却势头不减，一旁的三匹坐骑也是发觉事态不妙，咴咴咴的叫着，阿依丽不敢再让我们冒险大喊了一声：快上马，先撤吧。

我和峰子其实也被人熊的势头给唬住了，本以为靠两把猎枪还能再打只成年人熊支援祖国建设，再顺便为民除害。没找到武器太不趁手了，此时耳边听到阿依丽喊逃，内心那点支撑面子的勇气顿时就垮了扭头便跑啊。

峰子胆量奇大，临跑竟还想将那熊崽子带上。我急得破口大骂：抱着元宝跳河，你他妈是舍命不舍财啊，快把你外甥还给你老姑吧。

峰子闻言把熊崽往旁边一扔，跨上马骂了一声道：靠，老子的熊掌和一等功没了。

三个人骑着马不敢把熊往村里引，只得如同丧家之犬般往山里逃。我回头往后张望一看，只见人熊将那小熊拨弄了几下后，举起来便狠狠摔进了湍急的河水里，任由寒冷地河水将熊崽子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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